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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四日,参加2018中国传统村落保护(海南)高峰论坛的嘉宾们,来到儋州市那大镇力乍村参观考察。 |
5月3日,复旦大学教授杜晓帆在2018中国传统村落保护(海南)高峰论坛上作主旨演讲。 |
文海南日报记者 易宗平 图海南日报记者 苏晓杰
“我始终以为,人是文化遗产保护中的灵魂。对传统村落文化遗产真正的保护,就是要保持一个地域的生活氛围和人文环境。” 5月4日,到海南参加“中国传统村落保护(海南)高峰论坛”的复旦大学国土与文化资源研究中心主任杜晓帆教授接受海南日报记者专访时表示,传统村落文化遗产具有历史、艺术、科学等多重价值,而面对村落文化遗产,首先要考虑生活在其中的主体——村落居民,他们才是该区域发展的根本动力。因此,要处理好人与土地、人与自然环境、人与人的关系,这是乡村(传统村落)文化遗产的核心价值。在时代的前行中,村落文化遗产的变化是必然的、常态的,这种流动的过程正是村落文化遗产具有活力和生命力的表现。
到海南多个村庄进行实地考察的杜晓帆认为,海南传统村落文化遗产丰富多彩,但不能采取城市化建设那样的方式,而应该遵循乡村运行的内在规律,在保护性开发中因村制宜。
认知乡村文化遗产的价值
古木参天,绿意盎然。儋州市木棠镇神冲村是一个渔村,村里有一座古楼,残存的楼内楼外,长满了水桶粗的大树,此楼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三杰楼”的匾额清晰可见,石上的镌刻遒劲有力;墙外的“芭蕉扇”等浮雕,栩栩如生;墙内房间有彩色壁画和对联,可惜斑驳不清;建筑上有陶瓷窗饰,明亮的色泽与花纹,制作工艺精湛。据年逾八旬的村民何举根回忆,他小时候与伙伴们经常在这个古建筑里玩耍。由此推论,此“三杰楼”已有上百年的历史。
临高县波莲镇有一个苏来村,因北宋大文豪苏东坡贬谪海南时到过这个村,故得其名。该村现有古树、古墙、古井,古风蔚然。一提起苏东坡,许多村民脸上就露出崇敬的神情。
像神冲村、苏来村这样历史悠久的传统古村,在海南的村落中还有不少。对此,杜晓帆指出,乡村(传统村落)文化遗产具有历史、艺术和科学等多重价值。
“认知文化遗产并加以保护,是因为它们具有内在价值或社会意义,而不是由于它们作为旅游吸引物而具有外在的价值。”杜晓帆说,“在传统村落的众多建筑中,尤其要重点保护的,是在价值体系中具有标本意义的古建筑。”
曾长期作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驻华代表处专家的杜晓帆,对文化遗产有独到的见解。
“从个人的角度来讲,我不认为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是一件意义多么重大的事。”杜晓帆坦言,很多媒体和地方政府,认为将文化遗产列入该名录代表着一个国家的名片,意义重大,我觉得要以平常心态对待。因为是否列入名录只是一个评价标准的问题,对于中国而言,最高的评价标准应该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而“世界文化遗产”只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推广的一个项目。
乡村文化遗产主体是乡村居民
如何保持村落文化遗产在时代变迁中的生命力?
“在传统村落文化遗产的保护中,要强调以人为本,从当地人的生活实际需要和将来发展出发,制定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杜晓帆提出,村落居民才是村落文化遗产的主体,也是该区域发展的根本动力。
事实上,儋州市部分传统村落改造由于注重人的主体性,因而取得了一定成效。该市木棠镇铁匠村就是一个突出实例。这个村的青壮年,不但到海南大学艺术学院以及京、浙、闽等地学习手工技艺和市场营销知识,还远赴印尼巴厘岛、韩国济州岛等地“取经”。如今,富裕起来的铁匠村推进村庄绿化、美化,获评海南省小康环保示范村等称号,成为“工艺品+乡村游”的典型。
“随着时代和生活方式的不断演进,村落文化也在发生变化。从本质上讲,这种变化来自于人的变化,因为人是时代的产物,也总是主动或是被动地选择或被选择。”杜晓帆指出,在时代的前行中,村落文化遗产的变化是必然的、常态的,比如铁匠村“走出去”“请进来”,实现由衰到兴,这种流动的过程正是村落文化遗产具有活力和生命力的表现。
杜晓帆强调,在村落文化遗产的构成中,当地村民是最为重要的因素,他们是村落文化发展的动力和源泉,只有通过他们所进行的文化遗产保护才是有价值、可实施的。要以综合协同的观点,以人为核心去探索可持续发展的本源和演化规律,建立有序的人与环境、人与人关系的和谐统一。传统村落文化在传承和延续过程中,也必然要打上不同时代的烙印,甚至面临着不同时代对它的选择,所以人的发展是一个更为重要和有意义的课题。
传统村落保护不能“一刀切”
谈及传统村落文化遗产的保护方向,杜晓帆说,对村落文化遗产的保护应该重视两个方面:一是要形成一个基本的保护理念和原则。在以尊重人文环境为主的前提下,确立保护的方向。二是根据村落文化遗产的特点和地域性,逐步建立一套自我的保护方法,其中要有长期目标、短期目标和应急机制。
具体而言,杜晓帆认为,对传统村落保护不能“一刀切”,而要结合各自特点采取不同的措施予以有效保护。大成镇明德村河流对岸的摩崖石刻上有“洗兵桥”三个大字。据《儋县志》记载,东汉伏波将军马援率军在此安营扎寨时,取用河水洗澡、洗兵器,刻下此名。该村在保护摩崖石刻的同时,积极发展黄皮产业,供游客观光、采摘。那大镇屋基村在明朝初年曾走出过“嘉应将军”符那宽、“威武将军”符南进,该村在保护将军墓的同时,新建了将军广场、将军博物馆,并发挥该村成为无数鹭鸶栖息地的生态优势,建起了湿地公园和观鸟塔。
这些传统村落,都有丰富的文化遗产,不同程度地探索发展文化旅游。
不过,杜晓帆提醒,“文化遗产”与“旅游产品”之间并不能画等号,要辩证地看待二者之间的关系。他认为,在打造旅游产品的同时,要还原传统村落的真实性,保护这种真实性和完整性。不同文化之间是需要尊重、宽容和理解的,游客不是上帝,而是文化的学习者;旅游是传播遗产价值的重要途径,遗产地有遗产主题的旅游产品,但是遗产本身并不是旅游产品。
“文化保护的目的,在于文化遗产是可以活态传承的。文化遗产保护不是保存一个遗产的断面,而是保存文化的传承,它需要更有活力地去发展。”杜晓帆提出,当人们仍旧生活在传统村落里,即使老旧的房屋不适合他们居住,也不能简单地拆旧建新。传统村落应该是在不断发展的,可以建造一些现代化的建筑,但要符合城市和村落本来的体量、形制,要符合周围的自然环境,这才是可持续发展的。
对于海南的未来发展,杜晓帆建议,自然生态环境保护是第一要务,也是最大优势。对大自然要有一种敬畏之情,要尊重传统村落原住民生活方式。保护是为了未来,为了可持续发展。